采访:“可持续性是当今买家的指导原则”——卡米拉·卡普林，Outokumpu

卡米拉·卡普林(Camilla Kaplin)说，“绿色钢铁”一词的含义取决于你与谁交谈。这是因为这个短语可以用来指任何“比过去更可持续”的产品。芬兰钢铁制造商Outokumpu是欧洲最大、美洲第二大钢铁生产商，对于该公司环境部门的高级经理来说，这种定义金属可持续性证书的方法太模糊了。她更喜欢用ISO14040环境管理标准来“澄清情况”，特别是在评估与产品和原材料相关的二氧化碳排放方面。

“有些公司说，从环境或气候角度来看，他们现在的钢铁比以前更好。但因为我处理这些问题，我知道，你被允许称之为绿色钢铁的东西正变得越来越受到监管，它必须达到一定的标准。”由此可见，如果在ISO14040中列出的三个措施或“范围”中所报告的数据不能反映出钢铁碳足迹的真实情况，那么“仅仅说你的钢铁‘比以前更好’是不够的。许多公司表示，他们今天生产的产品比过去更好，比竞争对手更好等等。但有关部门希望对所谓的‘绿色’进行监管，否则它就是一堆企业主张的丛林。”

卡普林说，可持续性“正在成为当今买家的指导原则。这在汽车和白色家电行业尤为重要，因为在这些行业，消费者越来越愿意为环保资质支付溢价。它在建筑、基础设施和制造业领域也是一支不断壮大的力量。”但情况并非总是如此，因为在20世纪，当钢铁是基础设施建设、城市建设和创造军事霸权的货币时，“除了钢铁的经济效益，没有人关心其他事情”。然而，到19世纪末，人们认识到钢铁制造业是一种严重的环境污染物。“现在我们又向前迈进了一步。引起人们担忧的不再只是工厂排出的灰尘和水:现在我们还必须确保整个链条的碳足迹是可持续的。”这是因为，“今天的焦点是气候变化”。

生命周期评估标准的三个范围首先包括生产者自身业务的直接排放。对于不锈钢来说，这可能包括燃烧化石燃料。第二项评估的是间接排放，比如发电产生的排放。第三，也是卡普林认为“最具挑战性的”，是供应原材料所产生的排放。“就不锈钢而言，它可能包括用于制造不锈钢的镍铁的开采和生产，以及回收废料的采购和运输。”

Kaplin说，这是需要注意的地方，因为“并非所有不锈钢生产商都提供范围3下的数据。事实上，原材料，或范围3的排放，可以占到不锈钢足迹的三分之二，这只凸显了了解你在比较什么的重要性。”最可靠的二氧化碳排放数据来源是环境产品声明(EPDs)。这些是根据ISO 14040的生命周期评估创建的，必须由第三方审核员验证。卡普林说，考虑到这三个方面，Outokumpu的二氧化碳足迹“是业内最低的”。

Kaplin说，EPDs创造了透明度，这反过来又建立了信任，提供了一个客观的措施来反击“洗绿”的指控。“这是一个宣布‘这就是我们所说的，这就是我们所依据的’的机会。人们对绿色钢铁有不同的看法，所以这是一种公开我们正在实现的目标的方式。”

卡普林面临的问题是，“我们已经看到，环境产品声明等标准并不是很严格。有一定程度的自由度:你可以在不同的选项之间进行选择，特别是当涉及到如何处理回收材料以及如何分配不同的负担时。不幸的是，这意味着即使你有不同的第三方验证的epd，如果它们来自不同的项目运营商，它们的方法可能略有不同或使用不同的数据库。这意味着它们不像制定标准时的意图那样具有可比性。”这一模糊的领域容易被营销人员利用，导致一种情况，即多个组织可以合理地合法地对其公司产品的优越性提出相同的要求。

Outokumpu总部位于芬兰首都赫尔辛基，从事矿产和金属业务已有一个多世纪的历史。该公司的名字来源于1910年在Kuusjärvi发现的一个丰富的铜矿床，在芬兰语中被描述为“奇怪的山”或“outo kumpu”。因此，1914年成立了一家铜厂(kopparverk)，几十年来扩大了产品组合，包括镍、锌和钴。在世纪之交，这家多金属和采矿公司成为不锈钢的专家，以应对全球超过所有其他金属的需求。今天，奥托昆普是一家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国际公司集团，拥有超过10,000名员工，公司宣传说:“不锈钢是一种持久耐用的材料，使可持续发展成为一个永恒的世界。”

卡普林在Outokumpu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已经超过20年了”。1999年，他开始在研发部门工作，当时该公司正在向“只生产钢铁”的制造部门转型。她之前在芬兰图尔库(Turku)的Åbo Akademi大学(Åbo Akademi University)获得化学工程硕士学位，她说这有点不同寻常，因为“化学工程师进入钢铁公司并不常见。”通常是冶金学家。但我已经在整个组织中找到了在企业可持续发展方面工作的方式。”这一职业轨迹吸引了她的个人环境观，她可以将其与工业背景下的科学学术背景结合起来。

这也有助于拥有不受营销炒作影响的分析头脑，因为正如卡普林在她的论文《比较碳足迹-如何避免陷阱》中所指出的那样，采购钢材的问题之一是，“虽然两种产品在成分和机械尺寸方面看起来相同，但它们的碳足迹可能显著不同。这是因为钢厂在提高能源效率、采购低碳能源以及使用低碳原材料方面往往采取不同的方法。”她接着解释说，另一个挑战是“碳报告在供应商和国家之间有所不同。并非所有的报告方法都考虑到从‘摇篮到大门’的二氧化碳排放量。”这意味着，对于买家来说，“要求正确的数据，以便他们能够进行比较”至关重要。卡普林说，你需要深入挖掘数据。“我们发现，我们的一些竞争对手生产的不锈钢的碳足迹是我们的5倍。与全球平均碳足迹相比，我们的生产每年减少约800万吨二氧化碳。”

“我们使用大量电力来熔化钢铁。真的很多。”

有三个主要因素严重影响不锈钢的可持续生产。第一个问题是在这个过程中有多少回收钢材(或废钢)，“因为从环保的角度来看，重熔回收钢材总是比使用原始材料更好。在Outokumpu我们很幸运，因为我们非常以欧洲为中心。我们在欧洲有工厂(在北美有一家)。在这些地区，我们有一个成熟的市场，这意味着有很多回收钢材可供使用，虽然不足以满足我们的需求，但比世界其他一些地区要多。”

这一短缺与未来对钢铁的总体需求增长形成了对比，“这给我们如何让供应链脱碳带来了问题。”到2050年，我们需要在二氧化碳排放方面实现零排放。”她评论说，Outokumpu正在参与“联合国全球契约支持的以科学为基础的目标等计划”，该计划要求企业制定雄心勃勃的长期目标，并在整个过程中设定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目标”。

随着时间的推移，使用回收钢材将变得越来越重要，“我们一直在努力与废金属供应商建立牢固的关系。这包括采购具有正确合金成分的废料的技术要求。质量更好、成分正确的废钢是尽可能有效利用回收钢材的关键，可以充分利用废钢中存在的所有有价值的合金元素。”但“它不是一种无限的资源，尤其是在我们不断提高产量的情况下”。这意味着，当涉及到回收钢铁时，我们正处于收益递减的世界，从不那么丰富的时代收集材料。一种缓解方法是提高效率，“我们不仅从可持续性的角度考虑效率，而且从经济角度考虑:如何以最有效的方式使用资源”。卡普林说，最终，Outokumpu的客户可以通过采用可回收性设计实践来发挥作用，“因此，最终当你扔掉一些东西时，材料很容易被识别，并在分类和回收时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

其次是电力。卡普林说:“我们用了很多电来熔化钢铁，真的很多。所以拥有清洁电力很重要。我们的融化店在芬兰和瑞典，还有一家在美国。幸运的是，我们所在的县可以获得低二氧化碳的电力。但我们也通过与风力发电和核电生产商签订合同，积极降低二氧化碳电力足迹。”

卡普林说，她更喜欢“低二氧化碳”这个词，而不是可再生能源，因为奥托昆普的能源结构中核能成分很高。她很现实地说，“很多环保人士不喜欢这样。但这是我们使用的方法，因为它也涉及到可行成本下的可用性。由于我们需要大量可靠的低二氧化碳电力，我们需要核能作为等式的一部分。”卡普林通过引入循环理论来阐述这一点，即如果我们要追求更多可再生能源的社会趋势，随之而来的是对更多风车形式的基础设施的需求，这意味着我们需要生产更多的钢铁。卡普林提出的第三个因素是采购零碳足迹的材料。“我们无法通过回收途径完全供应的关键原材料是铬和镍。Outokumpu在世界不锈钢生产商中是独一无二的，我们在芬兰Kemi拥有自己的铬矿。”他们为自己设定了一个非常艰巨的目标，即到2025年实现碳中和。

生产更清洁钢材的商业动机超出了企业的环境责任和遵守监管义务的范畴。尽管卡普林认为，“要想在未来20年继续生存下去，就必须走在应对气候变化的前沿”，但生产绿色钢铁也能创造竞争优势，这一理念“深深扎根于奥托昆普的管理层”。但也有必要迎合消费者市场，即显示出一种新兴的“购买绿色”的趋势，即使这种趋势以较高的价格出现。从表面上看，对于白色家电、汽车或厨具的最终用户来说，成品本身没有任何物质上的优势，因为“它们是同样的钢材。钢本身没有区别。不同之处在于它是如何生产的:制造商如何在供应链上最大限度地减少排放。”

卡普林说，直到几年前，她才注意到“客户方面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们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环境或可持续性，并开始询问这些事情。他们想问一下他们对绿色钢材的要求。作为制造商，我们离消费者还很远，但我认为，对可持续性的需求正在通过供应链迎头赶上。”这一需求造成了来自两端的压力:监管机构制定标准，而消费者则对采购更可持续的汽车、冰箱和煎锅的社会趋势做出反应。

卡普林最后说，虽然不锈钢在历史上因其长寿命的品质而“闻名并受到赞赏”，这使得它对建筑、汽车和白色家电行业具有如此大的吸引力，但“任何企业的环境和可持续性表现都取决于其供应链。虽然两种产品在物理、化学和机械上可能完全相同，但它们的碳足迹可能存在巨大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