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对抗垃圾黑手党

“我们打击垃圾犯罪的目标很简单:阻止它。这是一个大胆的雄心，对此我们完全没有歉意，”今年早些时候，意志坚定的詹姆斯·贝文爵士(Sir James Bevan)在对废物处理行业的一次激动人心的演讲中表示。

贝文是英国环境署(EA)的首席执行官，他指出，垃圾犯罪每年造成约10亿英镑的经济损失，并吸引了有组织的犯罪分子，他们将非法所得投入到暴力活动中。他说，这是因为赏金很高——往往高于抢劫、贩毒或雇佣杀人——而且被抓的几率“一直相对较低，而且如果被抓，传统上处罚很轻”。

EA的态度很强硬。然而，令人担忧的是，6年前，贝文做了一个类似的演讲，在那次著名的演讲中，他把浪费犯罪比作“新型毒品”，并誓言要打击“浪费黑手党”。此后，局势恶化。

一位前EA一线官员告诉E&T:“这是一种令人悲伤的状态。浪费犯罪分子的手段越来越复杂。EA高层确实缺乏领导力;我不认为他们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地方。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但他们离解决问题还很远，这令人恐惧。”

贝文承认，“所有证据都表明，垃圾犯罪正在上升”。环境部的2021年全国废物犯罪调查发现，英格兰的废物犯罪是地方性的，环境部估计，18%的废物在废物流的某个阶段被非法管理，每年约3400万吨。

环境署打算如何应对日益猖獗的垃圾犯罪?贝文说，环境署的新方法是更加积极主动，“在犯罪和伤害发生之前就预防它;更多地以智力为主导;把重点放在全国最大的威胁上;并且变得更加高科技”。

技术进步将包括使用硬件，如用于监视的无人机，以及热敏摄像机来识别集装箱或仓库中的东西。

然而，该机构决心引入强制性的废物数字跟踪，这是最有希望的。

今年4月，为议会审查公共支出的机构——国家审计署(NAO)公布了一份关于英国政府打击浪费犯罪行为的调查报告。其中一个最有说服力的发现是，环境部和环境、食品和农村事务部(Defra)没有足够的数据来全面了解垃圾犯罪。

“虽然他们了解垃圾犯罪的性质和复杂性，但他们承认，由于漏报，他们收集的垃圾犯罪数据并不能准确反映垃圾犯罪的实际发生率，”报告发现，政府接受了这一点。

在今年春天进行的强制性废物跟踪咨询中，Defra指出，大量数据没有集中收集或整理，而多个IT系统被用于收集“废物跟踪数据的某些元素”。

“有些是纸质的，有些是数字化的，有些是由私人承包商运营的，有些是由政府运营的，在现有中央数字系统的使用不是强制性的情况下，使用率非常低。因此，很难确定我们的垃圾发生了什么，也很难全面了解它们是否被回收、回收或处理了。”

Defra希望将这些分散的系统合并起来，并将记录转移到网上。它表示，这将使“合法的垃圾处理公司遵守报告要求更容易、更节省时间”。与此同时，Defra表示，此举“将使流氓运营商更难在该行业竞争”。

“如果你取消低税率的垃圾填埋税，那么一夜之间你就会消除把水变成酒的诱惑，也就不会为了盈利而歪曲垃圾的描述。”

巨大的财富可以提供，但数字追踪真的能提供这么多吗?

迈克尔·格罗夫斯(Michael Groves)是Topolytics的首席执行官，该公司是一家全球废物供应链分析公司，于2019年与Defra签订合同，建立英国强制性数字废物跟踪系统的原型。该公司开发了一个名为“废物地图”(WasteMap)的分析平台，该平台收集了废物产生、收集、处理和转化地点的数据，以及关于物质个体移动的供应链数据。格罗夫斯说:“如果我们从许多不同的来源看到足够多的数据，我们就可以对整个系统正在发生的事情进行建模。”

这些数据来自公司电子表格、第三方软件系统和一小部分传感器数据。“我们收集数据，清理数据，使其正常化，并进行分析。我们的客户，像制造商一样，正在为更好地了解他们在全球范围内可能产生多少废物、这些废物去了哪里以及它们发生了什么而付费，”Groves补充道。

因此，当英国监管机构“决定他们需要能够看到物质流动的数据”时，该公司处于有利地位。格罗夫斯解释说，每季度提交的收集数据都是通过纸质转帐提供给EA的。Topolytics的原型设计是通过一个基于云的数字仪表盘，让废物转移到英国环境监管机构的可见性。

最终，Defra希望所有垃圾的移动和转移都能实时记录在垃圾跟踪服务上。然而，那些期待类似于通过卫星技术追踪船只即时位置的网站的人可能会失望。格罗夫斯认为，真正的“实时”是昂贵的、复杂的，对行业来说是一个“大要求”，尤其是对小公司来说。

“在我们看来，如果监管机构能够看到自动传输或每天上传的数据组合，以及一些基于传感器的来源。这仍然在透明度和监督方面向前迈出了一大步，”他评论道。

尽管许多废物处理行业专家同意，需要通过数字跟踪来更好地了解该行业，但他们不太相信数字跟踪能够阻止废物犯罪。

牛津大学(Oxford University)环境法高级研究员雷•珀迪(Ray Purdy)表示:“电子跟踪可能会对那些在监管体制内运作的企业产生积极影响……但它不会对那些在正常监管废物制度之外非法经营的坚定人士产生太大影响。”他说，使用区块链电子跟踪废物的移动应该“增加废物流的可见性”，但它也“容易受到区块链之外末端的欺诈，只有在诚实使用该系统时才能有效工作”。

珀迪并没有太高的期望。他表示:“垃圾处理行业某些部分的过往记录令人严重怀疑。”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前EA废物监管官员表示，如果不是实时的，数字跟踪“没有意义”。他们说:“你要做的就是发现更多的犯罪，但你仍然要调查和与环境犯罪官员交谈，他们已经完全捉襟见肘了。”

这位前官员补充道:“这与数据无关，而是与传统的行业知识有关:那些了解该地区大人物的人。我不认为EA官员在当地的基础上，知道谁是目标。”

他们说，更好地掌握数据可能会有所帮助，但也有一些泄密的迹象，比如高速碎纸机，经验丰富的EA官员会注意到。“你有它们的原因只有一个——粉碎你不能回收的剩余废物，送到垃圾填埋场。这导致人们倾向于按较低的垃圾填埋税税率对它们进行分类。”这位前官员表示，那些可以在自己的供应链中运输、接受、处理和处理废物的公司应该受到审查。

然而，他们表示，多年的裁员意味着，监管机构没有那么多有经验的人。“我正努力与在那里工作了四年多的警官交谈，许多人士气低落。”

政府对该机构环境保护工作的资助从2009-10年度的1.7亿英镑下降到2019-20年度的7600万英镑，去年下降到9400万英镑，尽管从2018-19年度到2021-22年度，它还为垃圾犯罪提供了3000万英镑的资金。

然而，环保局不能通过收取许可证和执照的费用来为其执法提供资金。这导致政府优先处理低水平污染事件，因为它们不会产生收入。

不愿透露姓名的EA前任和现任员工告诉记者E&T这就是为什么环境官员的角色被中层管理职位所取代的原因之一。

格罗夫斯承认，数字追踪“不会立即成为灵丹妙药”，但他说，填补证据缺口将会挤压犯罪。“从数据的角度来看，(浪费犯罪)是材料从系统中泄露出来，所以如果你对系统有更好的了解，你就可以开始识别不良行为者……信息的缺失能告诉你的信息和信息本身一样多。

“存在证据缺口。即使我们不能看到所有的东西，我们也能看到足够多的东西，并开始对正在发生的事情做出更好的描述，”他补充道。

雷·珀迪(Ray Purdy)是航空航天证据公司(Air & Space Evidence)的董事总经理，该公司专门在涉及环境犯罪的案件中使用地球观测卫星图像作为证据，并开发发现证据的探测模型。

该公司自称为“世界上第一家太空侦探公司”。该公司为世界各地的客户进行了调查，其中包括新西兰的环境监管机构。据《航空航天证据》报道，卫星情报可以使对大面积地区的常规和系统监测成为可能，而且价格合理。它还可以降低监管机构的成本，准确地向官员们展示该看哪里。

这项技术可能至关重要。英国环境管理局表示，他们知道大约有400个非法垃圾场散布在英格兰各地，但还有更多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它指出:“犯罪分子开设新网站的速度比我们关闭现有网站的速度要快得多。”

这项技术还可以帮助监管合法企业，比如许可证持有人是否在场地的官方区域以外经营，或者是否超过场地允许的废物储存量。
然而，EA拒绝与Air & Space Evidence合作，称其已经在使用GPS调查垃圾场，以及航空摄影和激光雷达(光探测和测距)等机载传感器系统的导航数据。

EA也无法说明比文所指的新技术是什么。然而，艺电的一位发言人表示:“如果技术进步能够提供我们无法通过其他方式获得的信息，我们总是会考虑技术进步，并考虑经过验证的运营方法。我们需要仔细考虑任何新系统的物有所值和运行效率，因为这项技术可能非常昂贵。”

自2009年以来，该机构一直在使用机载激光雷达来精确测绘垃圾。激光雷达是一种遥感方法，它使用脉冲激光形式的光来测量反射光返回接收机所需的时间。它还可以通过改变光的波长来制作地球表面区域的数字3D表示。

环境保护局表示，这有助于提供废物活动发生的时间，以及所涉及的废物的体积和高度的证据。它说，这些信息已经成功地用于起诉和犯罪收益案件。EA表示，近年来，这项工作已经从激光雷达扩展到摄影测量和无人机数据。

去年，EA监管官员金·梅纳德(Kim Mynard)在该机构的一篇博客中写道，无人机被证明“在为我们的环境犯罪小组收集非法垃圾场的证据方面特别有用”。从空中，我们可以看到整个场地，包括储存在建筑物或树木后面的料斗和成堆的废物，在地面上参观时，这些垃圾是看不见的。”

她补充说，无人机还使警察更安全，“因为我们不需要亲自到现场收集图像”。

打击垃圾犯罪的另一个关键因素是政府对英国运输商、经纪人和经销商注册计划(CBD)的改革，今年早些时候进行了咨询。目前，任何个人或企业在英国运输、购买和销售废物，或安排废物运输，必须在CBD数据库中注册EA。然而在2017年，一名顾问在该系统上注册了他的死狗，这一臭名昭著的事件证实了人们的担忧，即几乎没有对谁可以加入该系统进行检查。

珀迪说，改革“早就应该进行，但值得欢迎”。政府计划从注册转向基于许可证的系统，并为许可证引入必要的技术能力要素。然而，多年来，环境保护局一直在努力清理积压的许可证，垃圾处理行业表示，这限制了该行业的投资。

珀迪补充说:“目前尚不清楚是否会有足够的资源来充分审查所有许可证，或监控社交媒体和广告平台，以识别那些未经许可在阴影中运营的平台并破坏它们。”拟议的许可制度的一个潜在优势是它将自筹资金，因此环境管理局应该有充足的资源来执行它。

环境局认为，对废物的错误描述是为了避免更高的垃圾填埋税，这是其最优先考虑的问题，高于非法出口和废物填埋场。英国税务海关总署(HMRC)估计，2019年它未能征收约2亿英镑的应纳税款，但E&T消息人士表示，金额可能要高得多，可能会升至6亿英镑。

一些人认为取消较低的垃圾填埋税可以立即解决大量的垃圾犯罪问题。一位前官员表示:“如果你取消低税率的垃圾填埋税，那么一夜之间，你就消除了把水变成酒的诱惑，消除了为了盈利而歪曲垃圾的诱惑。”

珀迪表示，政府可能会着眼于大局，“因为在英国，有成千上万的小运营商通过匿名广告和低价来运输垃圾，鼓励竞相降价”。珀迪补充说，管理这样的扩张是“极其困难的”。

虽然技术可以提供急需的数据来填补证据缺口，但仅靠技术无法击败浪费犯罪。它必须伴随着组织良好的政策变化而推出，并由一个拥有经验丰富的官员的监管机构执行。大胆还是不可能?Purdy表示，有一件事是肯定的:“艺电确实面临着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