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antasmagoria的未来:如何造一个鬼

正是在法国大革命的血腥动乱中，恐怖节目让公众着迷。1797年，比利时物理学家兼表演家艾蒂安-加斯帕德·罗伯特(Etienne-Gaspard Robert，他的艺名罗伯逊更为人所知)在巴黎展示了他的第一个幻境。巴黎人蜂拥而至，进入满是雾霾的房间——有些人认为是迷幻剂——以躲避若隐若现的幽灵、骷髅和最近备受瞩目的革命伤亡。这些手绘的食尸鬼投射在烟雾上，伴随着尖叫声、咯咯声和雷声。

多亏了魔术灯的发明，这是一种早期的图像投影技术，是那个时代的公共视觉媒介，直到它被幻灯片放映机所超越。

“突然之间，你可以去世界上的任何地方，你可以进入太空，你可以在屏幕上看到你最喜欢的文学作品，或者你可以观看恐怖表演，”与美国魔术灯剧院(American Magic-Lantern Theater)重现真实历史表演的特里·博尔顿(Terry Borton)说。变幻莫测的表演既吸引了寻求刺激的赌客(18世纪的恐怖片约会之夜)，也吸引了那些真心相信自己目睹了超自然现象的人，他们受到罗伯逊的热情鼓励。

谢菲尔德大学维多利亚时代娱乐领域的专家瓦内萨·图尔明教授说:“每一项新技术的出现都声称展示了鬼魂，而不仅仅是幻影。”“摄影很快让唯灵论家们开始拍摄鬼魂;即使是早期的电影也能捕捉到鬼魂，所以新技术和幽灵幽灵是相辅相成的。”

尽管假唯灵论者利用了神灯，但它的起源却是严格的科学的，是由数学物理学的创始人克里斯蒂安·惠更斯发明的。在同样的科学圈子里，最著名和最持久的幽灵错觉被构想出来。

早在1584年，吉安巴蒂斯塔·德拉·波塔就在他的著作《自然的魔法》中描述了幽灵错觉——他解释了如何利用抛光玻璃的反射来“看到房间里不存在的东西”——但这一错觉被化学家、皇家理工学院院长约翰·亨利·佩珀教授推广开来。尽管有其他科学家和工程师的贡献，这个幻觉还是被称为“佩珀的鬼魂”。

这种错觉使用光源和一块玻璃(或其他透明的反光表面);这张床单在观众和舞台之间倾斜45°，而扮演鬼的演员隐藏在舞台下面。当演员被照亮时，光线从他们反射到玻璃上。一些光从玻璃反射到观众，而来自舞台其他部分的光穿过玻璃到达观众。这给了一个半透明的，幽灵般的人物站在舞台上的行动。

“我认为错觉是科学技术的一个分支，因为发明错觉的正是科学家和工程师。关键在于工程技术。”

佩珀的鬼魂在戏剧和魔术表演中大受欢迎——首次出现在1862年查尔斯·狄更斯的《闹鬼的人》的舞台上——但在科学界，佩珀也定期发表演讲，展示和解释这种效果。据说，这种效应让包括物理学家迈克尔·法拉第(Michael Faraday)在内的科学界重量级人物着迷和困惑。

“我认为幻觉是科学和技术的一个分支，因为发明幻觉的正是科学家和工程师，”图尔明说。“关键在于工程技术。”

罗伯逊用来吓唬帕里斯的魔灯后来被数码投影机取代，而佩珀的鬼魂却没有被超越，在整个20世纪不断被改造。20世纪下半叶，游乐园的出现扩大了幽灵幻象的规模，并将其自动化，使它们成为黑暗游乐设施和其他沉浸式景点。最值得注意的是，华特迪士尼公司招募了大量的工程师团队，以确保其雄心勃勃的新主题公园将以真正创新的奇观为特色。

鬼屋于1969年在迪士尼开放，它是第一个公开演示视频投影到3D表面，使石像看起来在唱歌的地方，里面有迪士尼专利的电子音频动画机器人，它们被编程成一边唱歌、说话或发出其他声音一边移动。也许世界上最著名的幽灵装置是鬼屋的舞厅。这是在破纪录的规模上运用了“小辣椒”的幽灵错觉，并结合了电子动画:这个27米长、9米高的场景中，充满了穿着古装的交际舞机器人的倒影。

几年前，艾美奖获奖照明设计师、Magic Lantern Creations的总裁马特·福特(Matt Ford)和他的妻子出发，将他们在洛杉矶的家改造成鬼屋。这个一年一度的景点可能规模不大，但它的高科技效果可与迪士尼乐园媲美。福特召集了一群愿意提供专业知识的娱乐圈联络人——包括主题公园资深配音师科里·伯顿和演员尼尔·帕特里克·哈里斯——来建造一个复杂的、呈现故事的鬼屋，而不仅仅是招待不相关的幽灵事件。

“我们这部剧的独特之处在于它是一部真实的剧，需要在特定的时间点发生非常具体的事情，”福特说。“如果没有技术的存在，我们无法在特定的时间实现这一切，我们就不可能把这部剧写成这样。”

奥尔康·麦克布莱德V16 Pro节目控制系统(与主题公园中用于连接和操作多个控制系统的系统相同)使叙事成为可能。V16精确地根据SMPTE时间编码(一套合作标准，用电影和电视工程师协会定义的时间编码标记电影的各个帧)来协调播放，触发由滴答码指示的故事中特定点的事件。这包括音乐、声音、动作、音效、灯光效果、正面投影、投影映射、小辣椒的鬼魂效果，甚至是一张说话的脸精确投影到移动的墓碑上，给人一种复杂的电子动画的感觉。

“佩珀的幽灵可以追溯到19世纪，当时的投影映射非常创新，我们用来执行幻象的设备是非常高科技的;我们使用的很多设备都和迪士尼乐园一样，”福特说。“我想这些幻象本身并不是很高科技，但我们执行它们的方式和让它们表现出来的方式是创新的。”

提到佩珀的鬼魂，可能会让人联想到维多利亚时代舞台下的真人演员，也许披着白床单。然而，21世纪数字技术的进步让这种幻觉超越了小众的假鬼行业。近年来，对小辣椒的鬼魂最引人注目的使用不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展示品，而是一个音乐节的核心。

在2012年的科切拉谷音乐艺术节上，说唱歌手图帕克·沙库尔(Tupac Shakur)出现在舞台上，向观众打招呼:“真他妈的!k值了，科切拉?他喊道。真正的图帕克在科切拉音乐节成立的几年前就被一辆汽车开枪打死了，但这个图帕克并没有被死亡带来的不便所吓住，他表演了一首真正的图帕克从未在公众场合表演过的歌曲，与一位现场说唱歌手合作了二重唱，然后蒸发成空气。虽然它被广泛地描述为“全息影像”，但实际上，它是Pepper的鬼魂。这一栩栩如生的形象是由视觉效果公司Digital Domain煞费苦心渲染的高清视频片段在一张绷紧的箔纸上反射出来的，并投射到舞台前面的反光表面上。

“没有任何新技术能够超越(Pepper的鬼魂);如果你想把什么东西搬上舞台，除了佩珀的鬼魂，没有其他真正的方法可以做到这一点，”digital Domain的数字人类主管达伦·亨德勒(Darren Hendler)说。“投影背后的技术已经进步了很多，甚至屏幕材料也进步了很多，但没有其他方法可以在那个舞台上投影和创造漂浮在太空中的图像。”

科切拉是幻想的理想场所，因为观众站在舞台的正下方和正前方，投影和观众之间的显著距离使图帕克的鬼魂看起来不那么明显平坦。Musion公司的活动总监伊恩·奥康奈尔(Ian O’connell)表示，在高清晰度的“小辣椒”幽灵投影系统的专利持有人手中，在巨大的张力下拿着箔片进行高清投影，可以获得更逼真的投影和更大、更清晰的显示效果。

自从图派克出现在科切拉音乐节后，迈克尔·杰克逊、邓丽君和其他已故艺术家的鬼魂被召唤来进行新奇的表演，在幻景中呼应已故法国大革命人物的复活。

Hendler相信，很快，这些复杂的Pepper的幽灵就可以与视频渲染软件结合，创造出更自然的表演。不用在几个月前就准备好镜头，现场表演的替身演员可以把已故名人的脸渲染到他们的脸上，使之看起来像是已故名人在舞台上与观众互动。据Hendler说，用不了多久，面部渲染就能快速、可靠地产生一个逼真的数字人。这些数字角色不仅可以呈现出他人的外观，还可以呈现出任何与人类相差甚远的东西，这为表演者在一场音乐会中变换数百种形态提供了可能性。

“我想说的是，到明年年初，我们可能会开始看到逼真的虚拟角色出现，他们有高保真的面部表演，他们实际上是非常逼真的情感和说话，然后可能在明年年底，可能在下一年……你会开始看到实时的数字人类表演，他们试图把自己伪装成真人。我认为一些最初的版本看起来非常恐怖和令人不安，但它很快就会实现，”他说。汉德勒承认，这种可能性引发了伦理问题，即如何恰当地处理一个死者的完美肖像。

他说:“当音乐家去世后，他们在死后发行专辑时，人们会强烈抗议，但我们慢慢地习惯了这一点。”“所以我们要看看我们是否会习惯这项技术。”

神奇的灯笼是幻景的中心，而佩珀的鬼魂是维多利亚剧院的支柱，许多场馆在舞台下专门设置了区域来表演这种幻觉。可以想象的是，在不久的将来，整个演出都可能被设计成用佩珀的鬼魂复活已故名人或变形表演者的载体。在某些情况下，这些高科技幻象可能会侵入设计和讲故事。

“这与仅仅展示Pepper的鬼魂(Pepper就是这么做的)和将其融入故事是有很大区别的。为了做出真正全面的幽灵效果，你实际上需要在设计其他表演之前设计它们，因为它们是与视线和材料相关的，”为舞台和屏幕设计效果的专业魔术师保罗·基夫(Paul Kieve)说。

“在《人鬼情人情》(百老汇音乐剧)中，设计师罗布·豪厄尔(Rob Howell)必须采用我工作室的成果，围绕它设计一整部音乐剧，这是一个极其困难的过程。你不能随便把这些东西塞进去。”

科技的进步使佩珀的鬼魂得以重塑，并可能激发全新娱乐形式的发展。然而，佩珀的鬼魂变出的原理在几个世纪里没有改变，就像一部伟大的表演的基本原理一样。

“为了成功，鬼魂和鬼故事真的需要调动观众的想象力。你可以拥有世界上所有的技术。但戏剧总是依靠想象力，”基夫补充道。“我对技术真的很感兴趣，并试图跟上它的脚步，但有时真正成功的事情是那些100年前就可以完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