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个不完整的垂钓者的反映

“许多人一辈子都在钓鱼，却不知道他们要的不是鱼。——亨利·大卫·梭罗。

“BEE COOL，鲭鱼钓鱼。礁钓鱼。船旅行……”我在康沃尔郡海滨小镇Looe的一个风景如画、几乎像玩具一样的小港口发现了这个标志。去年7月，我们在康沃尔进行短暂的露营假期，钓鱼——鲭鱼或珊瑚礁——不在议程上。

我的眼睛无法从那块阳光明媚的小广告牌上移开，上面写着我最喜欢的冒险——钓鱼。我已经有20多年没有做过钓鱼了，我一直让自己太忙了，以至于坐在岸边(或岸边)拿着鱼竿开始看起来像是自私的享乐主义浪费时间。从一个专注的、几乎总是幸运的垂钓者，我慢慢但肯定地变成了一个虚拟的渔夫，沉浸在我在美国的大学同学斯拉瓦丰富多彩的幻想中，他仍然经常钓鱼——在他住的佛罗里达州，在宾夕法尼亚，他有他的“别墅”(避暑别墅)。

我差点忘了我曾经最喜欢的一句话，我们花在钓鱼上的时间不包括在我们的生命中。

我第一次从我父亲——一位粒子物理学家和科学博士——那里听到这句美丽的话是在我七八岁的时候。
“所以，这意味着如果我们一直捕鱼，我们就永远不会死?”我询问。

爸爸只是笑了笑。他忙于他心爱的粒子加速器(最近在乌克兰被俄罗斯入侵者轰炸和炮击)，他的大半辈子都在研究这个加速器，他不是一个渔夫——这可能是他在相当年轻的56岁时去世的原因，或者我有时仍然这么想。

我从学龄前起就迷上了钓鱼(无意中打了个比方)，那时夏天，我经常被带到哈尔科夫附近的柳博丁镇(Liubotin)度假，在一个被污染的小池塘边的草地上钓鱼。在我的手中，我会拿着一根原始的钓竿，由一根或多或少笔直的树枝制成。我从早到晚都站在那里，让那些衣着暴露、晒得黝黑的当地男孩咯咯笑起来。只有当我挖出一条小鲈鱼或鲫鱼时，他们的笑声才会戛然而止。

钓鱼最初吸引我的是什么?苏联的环境本来是可以预见的，因此也非常无聊，到处都是乏味的口号和同样乏味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它肯定是完全不可预测的。

钓鱼的时候，你永远不知道你会钓到什么。随着“yar”(乌克兰语中的“沟渠”)逐渐出现在我们住的公寓楼旁边，这种无与伦比的新奇感和惊喜感在我心中得到了极大的增强。我们住的地方位于哈尔科夫这个巨大的工业城市的正中心(是的，就是这个城市今年遭到了俄罗斯侵略者的无情轰炸)。

嗯，这不是一条沟渠，而是一个弹坑，是在1918年至1921年内战期间由一颗错误的重型炮弹造成的。

雨雪不断地扩大这个坑，到我出生的时候，它已经变成了一个又长又深的峡谷，长满了杂草和野草。在峡谷的底部是一滩雨水，它逐渐成长为一个池塘，由天然的地下泉水灌溉。

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这条沟一直是垃圾场，直到一些当地水族馆爱好者开玩笑地把热带鱼放进了“池塘”。奇怪的是，这些鱼开始在院子里快乐地繁殖，很快我们就能用我们原始的竹竿(因此有了上面提到的不可预测的感觉)钓到一些奇怪的水生突变体，用从当地药店买来的粘面包球蘸着臭八角滴做诱饵。

即使是现在，每当我啜饮一口烈性的希腊茴香酒，或一口辛辣的法国pasti，我瞬间就会被传送到童年的渔场。

我们钓到的鱼很小，多刺，完全不能吃，但我们享受着在一个大型工业城市中心钓鱼的纯粹乐趣——这让伊戈尔叔叔不屑一顾，他是一个二战老兵，也是一个住在我们公寓楼里的老渔民。

伊戈尔叔叔的性格像个孩子。作为一名杰出的制造者，他会花几个小时在院子里给孩子们讲他战时的壮举和钓鱼的成就。他每周去乡下钓鱼一次，回来时浑身散发着伏特加酒的味道，提着一个绳袋，里面装满了刚捕到的鱼，他自豪地向我们展示。

我们都很喜欢伊戈尔叔叔，尽管我父母怀疑他大量的渔获是在街角的Tempo食品店偷偷买的。当然，我们不断地请他来亚尔河和我们一起钓鱼，但他挥动着他那粗鲁的渔夫手，拒绝了我们的请求:“你把伊戈尔叔叔当什么?伊戈尔叔叔绝不会屈尊在你那肮脏的泥沼里钓鱼，那里只能抓到小鱼!”

他习惯用第三人称称呼自己——“伊戈尔叔叔”。

然而，有一天，由于比平时醉得更厉害，他屈服了，不情愿地带着他所有精密的渔具:纺线棒、羽毛、自制的匙饵和诸如此之类的东西来到了船帆。我们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折叠式渔夫椅与防水帆布座椅。

打开魔椅后，伊戈尔叔叔坐下来，一本正经地把三根用勺子做诱饵的鱼线扔进不透明的、尿液色的水中。我们都簇拥在他周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表演，就好像这是一场宗教仪式。

鱼立刻开始咬人，伊戈尔叔叔的三个酒塞做的漂浮物都在潜水，疯狂地跳跃。

伊戈尔叔叔不情愿地从椅子上抬起他那厌世的屁股，勾起钩来，开始拉。鱼显然很重，不想屈服。捷克斯洛伐克的丝绸线像弓弦一样绷紧。

“看到了吗?伊戈尔叔叔只花了两分钟就钓到了这个沼泽里最大的鱼!”伊戈尔大叔面色红润，气喘吁吁，得意洋洋地宣布。

我们屏住呼吸。

很快，一个生锈的漏斗顶部露出水面。

“那是什么? ?一台该死的蒸汽机??”伊戈尔叔叔难以置信地喊道。

他最终发现的并不是蒸汽机。这是一个旧的、锈蚀了的图拉茶炊——一个巨大的用煤加热的用来泡茶的金属瓮——可能是在电动茶炊出现时，它的主人把它扔进了亚尔。

我们再也没有在沟里看到伊戈尔叔叔。

许多年后，当我从伦敦回到哈尔科夫时，亚尔已经不在那里了。有人告诉我，那是一个醉汉在那里淹死后被填满的。在它的位置上安排了一个小公园。突然间，我感到一阵强烈的怀旧之痛，想起在沟里那些快乐的日子，那些被时间填满的日子，那些永远不可能重复的日子。

我正站在童年的坟墓上……

在我上学的时候，我一有机会就去钓鱼。我记得，上世纪60年代，祖父母带我乘坐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号(MV Alexander Nevsky)在伏尔加河上巡航时，10岁的我发现了一条可怕的、大头不成比例的阿斯特拉罕公牛鱼。我在我们停泊的每一个码头都钓鱼，而且经常是在移动的船的下层甲板上钓鱼。我捕获的鱼后来在船上的厨房里为我做了，在其他乘客的掌声中被庄严地端到餐厅当晚餐。在我的档案里，还有一张船长颁发给“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号渔船队最活跃成员”的“证书”。这个“团队”当然只有一个“成员”——10岁的我。

我在第聂伯河钓鱼，16岁时，我和母亲一起从基辅(当时的基辅)游船到赫尔松。我在爱沙尼亚茂密森林深处的一个小池塘边呆了很长时间，有一次我遇到了仍然活跃(那是在20世纪60年代)的“森林兄弟”——为爱沙尼亚从苏联占领下解放而战斗的游击队。它们看起来很吓人，但无害(至少对我来说!)，而且礼貌地拒绝接受我(出于恐惧)慷慨地作为礼物送给它们的三条小鲤鱼。

我在湍急的立陶宛涅穆纳斯河钓鱼，在离开苏联前不久，我还在2022年5月与俄罗斯人发生一系列致命战斗的西弗斯基顿涅茨河钓鱼。1989年，这里是人们能想象到的最美丽、最宁静的钓鱼地点。如今，我常常想知道，这里现在是什么样子——坑坑洼洼，满目疮痍，布满战壕和弹坑。

自从1990年来到西方，我只尝试过几次钓鱼，都是在各种新闻任务期间。其中最好的一次可能是在福克兰群岛的霍华德港(人口只有6人)，当时是在当地一位农民的陪同下。这是多么美妙的钓鱼啊!在几乎不记得怎么投的情况下，我在40分钟内就钓到了5条巨大的亮斑海鳟鱼。福克兰群岛的鱼简直等不及要吞下我的银托比匙饵。至少感觉是这样的。

我记得在澳大利亚的大堡礁水域，我在一艘玻璃底船上只用了一根线和一个钩子，没有任何诱饵，就钓到了一只奇怪的、有条纹和多种颜色的生物——海鸡!这条鱼太漂亮了，我立刻把它扔回海里。

然而，我最难忘的钓鱼经历——或者更确切地说，非钓鱼(请继续阅读!)——是在阿拉斯加的Kachemak湾，在我到达前不久，据报道，当地的一名甲板水手钓到了一条逆戟鲸——虎鲸的另一个名字(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是乌克兰人给入侵的俄罗斯士兵的昵称——对不起，我根本无法忘记我祖国的战争，甚至连一秒钟都不能忘记)，误以为它是一条相当大的大比比鱼!

当地《荷马新闻》上的这篇报道标题是“虎鲸吃了哈利鱼饵”(哈哈)。船长拍摄的照片证实了这一说法，在照片中，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倒霉的垂钓者试图拉出一条鱼雷形状的潜艇大小的鲸鱼，或者至少是假装这样做。

我跑到港口，马上订了第二天早上捕大比目鱼的包机。“记住，你捕到的所有鱼都可以打包送到世界任何地方，”码头上一个“管鱼”的女孩从她破旧的木亭窗口告诉我。我说我不希望我的鲸鱼被送到“世界上任何地方”:我希望它直接送到我在伦敦的家，即使他们不得不为此租一架特别的货运飞机。

“当然!女孩笑着回答，接着称赞我的“可爱的英国口音”(只有在阿拉斯加，可能在塔斯马尼亚，我偶尔能被误认为英国人)。

但是，我没有钓到鲸鱼，甚至没有钓到大比目鱼，而是严重晕船，在海女巫号的小船舱里仰卧着度过了所有的时间。唯一让我感到安慰的是，我的捕鱼方式是环保的(即无渔)，我没有破坏阿拉斯加蓬勃发展的野生动物。

顺便说一下，这艘船的主人被称为“对不起查理·查特斯”。我真希望在出发前就知道这一点。

然而，去年七月我确实在康沃尔上了那条渔船。这么多年没有捕鱼，我怎么能不知道呢?此外，天气很好，而且两小时只花了20英镑!

“BEE COOL”是一艘专门为八名垂钓者建造的租船(那次旅行我们只有三个人)。4号猫距离露伊20英里，它(或者我应该说“她”?)有所有相关的安全设备，甚至还有一个厕所。它由一台250马力的依维柯涡轮增压柴油发动机驱动，一群不知疲倦地尖叫着的海鸥在后面追逐(这是个好兆头!)，它平稳地在康沃尔翡翠色的水域里拖网。

船长保罗·伍德曼(Paul Woodman)是康沃尔郡的第五代渔民，他自称熟悉当地的每一块岩石、粗糙的地面或沉船，因为他“曾用拖网或扇贝疏浚过其中的大部分”。

他似乎确切地知道鱼可能会在哪里，以及它们为什么会在那里——要么是觅食，要么是产卵。他为我们提供了超轻的、几乎没有重量的杆状和线轴组合，并向我们展示了如何投鱼。剩下的一切，都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以下是我对这次短暂但却姗姗来迟的钓鱼之旅的简要总结:

• 捕获(鲭鱼、沙丁鱼、明太鱼、鳕;大西洋马鲛鱼等)-总共20条鱼
• 放手- 10
• 没问我就走了- 5
• 在没有试图捕捉的情况下被发现——2只鲻鱼，2只海豚，1只海豹，以及27,844只饥饿的海鸥
• 鱼片(卢埃鱼市著名的Pengelly 's鱼贩)- 10
• 当天晚上烧烤和消费- 10

就像一些老渔夫的故事一样，我妻子在港口等我。从早上8点15分出发，她一直在那里吗?我想，这时我从码头码头爬上陡峭滑滑的台阶，手里抓着装着战利品的袋子。

“现在几点了?”我一踏上陆地就问她。

她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早上8点15分，”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