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你的行为:运动中的绿色清洗

在最近由全球体育可持续性基准组织举办的活动中，该公司首席执行官克里斯蒂安·哈特曼(Christian Hartmann)向一家律师事务所的专家询问了他们对体育可持续性未来的看法。“我原以为他们会说，监管机构和政府将开始制定(排放等方面的)报告标准。”相反，法律专家告诉他:“我们预计会有更多诉讼，因为这些组织声称的事实并非如此。”

这些律师所描述的说法大致可以被归类为“洗绿”。这是一种观点，即世界各地的体育赛事、联盟和个人俱乐部都在大肆宣扬经不起推敲的环保举措。如果他们继续声称自己是环保的，但事实并非如此，那么哈特曼所说的法律专家认为，俱乐部和联赛将会因为虚假的断言而被告上法庭。

“绿色清洗”并不新鲜，在许多行业都有。然而，鉴于体育运动的巨大影响力和吸引力，体育运动背后的机构提出的可疑的环保主张尤其令人担忧。

尽管许多体育组织都宣称自己是绿色的，但最受关注的还是那些知名度最高的组织:国际足联的世界杯和奥运会。经过审查，最近和即将举行的活动的组织者所做的一些声明似乎是有问题的，至少。

最近的男子足球盛会被宣传为有史以来第一届碳中和世界杯。尽管建造了7个新体育场，球员和球迷无数次飞行，排放了360万吨二氧化碳(高于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的200万吨)。卡塔尔通过购买大量碳补偿来实现其碳中和，主要用于可再生能源项目。

然而，世界杯对这些说法提出了很多批评。非营利组织碳市场观察的Khaled Diab说:“世界杯的碳中和声明建立在非常不可靠的基础上。”在该组织的分析中，卡塔尔严重低估了与建设场馆相关的排放，以及与球迷飞往这个小国相关的大量航空旅行。

北京还声称，去年的冬奥会实现了碳中和，这要归功于抵消措施(种植了数百万棵树)以及大量使用清洁能源为赛事提供动力。但是，奥运会的生态信誉再次受到广泛争议。例如，在举办奥运会的干旱山区，所有的雪都是人工的——考虑到中国普遍存在的水资源短缺，这令人不安。敏感的自然保护区也因滑雪场的修建而遭到破坏。

东京夏季奥运会在碳中和方面也引起了很多争议。日本组织者尽可能重复利用现有的基础设施，并使用可再生能源为活动提供动力，从而节省了大量排放。他们还为运动员提供了零排放车辆。Covid-19阻止外国球迷旅行的事实肯定也有助于减少排放。

然而，活动人士和研究人员发现了一些可疑的情况。例如，苏黎世大学的地理学家斯文·丹尼尔·沃尔夫博士解释说，组织者声称他们使用了可持续来源的木材来建造许多体育场。然而，非政府组织的调查显示，这些木材实际上来自东南亚受保护的热带雨林。

在即将到来的巴黎奥运会上，赛事组织者计划将二氧化碳排放量限制在150万吨，低于最近几届奥运会350万吨的平均排放量。他们说，巴黎的剩余排放将被抵消。但是，这些远大的抱负再次受到了专家们的质疑。

沃尔夫指出，巴黎奥运会的冲浪项目将在法国海外领土塔希提岛举行，距离巴黎1.1万公里。“把一吨人空运到那里，生态上可持续吗?”然后，当然，你将不得不建造一堆其他基础设施来接待所有这些国际客人。”

也许最令人失望的是，这些重大事件的说法似乎与现实相去甚远。沃尔夫和他的同事分析了1992年以来所有奥运会(冬季和夏季)的数据，发现它们对环境、社会和经济的影响日益恶化。

从生态角度来看，2014年索契冬奥会是得分最差的冬奥会，而2008年北京奥运会是表现最差的夏季盛会。它们变得越来越糟糕的原因很简单:每个城市都觉得他们的比赛需要比上一个更大、更好、更大胆。这将不可避免地导致更多的排放。

尽管国际奥委会(International Olympic Committee)在2014年宣布了“2020议程”(Agenda 2020)，该计划旨在提高奥运会的整体可持续性(以及其他积极的目标)。但这一善意的努力似乎并没有取得很大的成功，正如沃尔夫解释的那样:“我真的不能夸大2020议程在重塑奥林匹克改革进程方面的巨大作用，国际奥委会的人是多么真诚地相信他们的使命……他们是如何引人注目地改变了粉饰的表象，却保留了根本的不平等。这真的让人印象深刻!”国际奥委会和国际足联都没有回复记者就本文提出的置评请求。

世界杯或奥运会等大型赛事的组织者要么naïve，要么愤世嫉俗。为什么他们甚至声称自己是碳中和的，而这显然不是真的?他们真的指望每个人都相信他们是环保主义的堡垒吗?

对于碳市场观察的迪亚布来说，这只不过是一种自我感觉良好的营销时尚。如今，“每个人和他的叔叔都声称自己是气候友好型、碳中和和净零”，他说。但对于世界杯的卡塔尔组织者来说，这也是一种尝试，以应对围绕该国获得举办权的方式(受到贿赂指控的困扰)和建筑工人恶劣条件的大量批评。谈论对环境的积极影响可能是改善比赛形象的错误尝试。

令人遗憾的是，如此吸引数十亿人想象力和情感的重大事件，似乎表现得如此虚伪。但这到底有多重要呢?2021年，人类排放了370亿吨二氧化碳，而世界杯则排放了360万吨。因此，足球财富约占总收入的0.01%。如此严重地关注这些事件真的公平吗?

拉夫堡大学地理学家罗伯特·威尔比教授指出:“体育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许多欢乐和愉悦。估计各不相同，但全球大约有40亿球迷。全球有一半的人在不同程度上喜欢足球。25亿支持板球，20亿支持冰球，10亿支持网球。”尽管体育运动本身的排放可以忽略不计，但这些活动“对人们的行为产生了不成比例的影响和影响”。

毫无疑问，水泥生产等其他活动对环境的危害要严重得多。然而，谁会感到兴奋，谁会受到水泥行业活动的影响?因此，当极具影响力的组织发表了重大的环保声明，却未能采取行动支持它们时，它们就在要求审查。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们真的“行动起来”，变得更加气候友好，那么他们可能会以其他行业无法做到的方式影响粉丝的行为。

那么，体育赛事是如何影响环境的呢?我们又能做些什么来衡量并减少这些影响呢?

“这就是旅行，”罗伯特·威尔比教授说。“当你从整体上看，无论是什么运动，旅行，尤其是国际旅行，”这是体育排放的主要来源。威尔比教授和同事们一起进行了一项研究，试图将所有体育运动对环境的影响进行分类，并发现旅行始终主导着排放。粗略估计，约有一半的体育排放来自球队和球迷前往赛事现场，约25%来自基础设施和运营，其余大部分与住宿有关(再加上一点食品、饮料、设备等)。当然，运动项目内部和运动项目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全球体育可持续基准(GSBS)的克里斯蒂安·哈特曼(Christian Hartmann)认为，为了帮助解决他们的排放问题，俱乐部、联赛和比赛需要开始测量和报告它们。他的组织在2020年才成立，但已经为体育组织创建了一个全面的报告框架，开始衡量他们在环境方面的努力(加上社会和治理问题)。通过提供有关运动员活动的数据，体育机构可以为运动员的表现打分，并努力提高成绩。

虽然也有一些亮点(见电动方程式)，但哈特曼指出，在“可持续发展”方面，许多体育项目的起步水平都很低。许多国家缺乏测量直接和间接碳排放量的基本知识，也不知道应该测量什么。可持续发展的责任也经常由很少或没有相关资格的员工在内部完成。

哈特曼说，更糟糕的是，“我们经常看到长期目标，比如到2030年实现碳中和。但当你看看这些俱乐部的计划时，通常意味着在未来五六年里什么都不做，”然后基本上希望事情会自行解决。许多体育俱乐部和联盟似乎相信一些新技术，如碳捕获和储存，很快就会出现，从而让他们在不真正改变任何事情的情况下实现碳中和。

拉夫堡的威尔比教授说，开始减少俱乐部对环境的影响并不一定那么困难。即使是小型企业也可以利用网上现成的资源来计算自己排放温室气体的地点和数量，从而开始减少碳排放。

虽然听到有人正在努力减少体育运动的排放是积极的，但这还不够吗?对一些国家来说，需要采取更激进的行动。苏黎世大学的沃尔夫说，许多从可持续发展角度研究奥运会或世界杯等大型赛事的专家得出的结论是，它们是不可改革的，唯一真正的解决办法是废除它们。

然而，沃尔夫认为这是不现实的。“‘废除’观点的问题在于:人们真的那么关心(体育对环境的影响)吗?我认为答案是否定的，他们没有。人们真的很喜欢这些游戏;他们为此付出了一切。”

除了球迷对运动的热爱，他们还有一种部落和民族自豪感。沃尔夫认为:“我们需要面包和马戏团。”这还是在我们考虑这些赛事为球员、赞助商和整个媒体带来的巨额收入之前。

对沃尔夫来说，让奥运会更具可持续性的一大步是在少数几个拥有现有设施的城市之间轮流举办。这样一来，每个主办国就可以避免投入大量资金建设只能真正使用两周半的基础设施。他设想不同的国家“举办”一个文化项目(例如，秘鲁在伦敦使用现有的建筑举办奥运会，而不是在利马建造自己的建筑)。

减少旅行也是一个好的开始。从飞机到火车。不邀请所有足球俱乐部的执行董事会参加每一场国际比赛。选择不将体育比赛分散到多个国家(下一届世界杯将在墨西哥、加拿大和美国举行)。

与此同时，对于碳市场观察的迪亚布来说，一个良好的开端应该是“回归国际体育的真正精神;友爱、团结、人际、人文和跨文化交流……而不是这个商业马戏团，许多大型体育赛事已经变成了“。

如果大型体育赛事似乎不太可能因为理想主义的原因而改变，也许现实会改变它们。气候变化可能会使许多体育运动变得更加困难。冬季运动项目将受到降雪不足的影响。如果气温继续上升，许多户外运动也将陷入困境。

如果气候不这样做，那么也许钱会。GSBS的哈特曼表示，大品牌可能会开始重新考虑它们与那些不认真对待气候变化等问题的体育组织的关系。在最近的世界杯期间，德国大型连锁超市Rewe表示，将终止对德国足协的赞助，原因是德国足协在世界杯上对“一爱一”球员臂章的立场。同样，对收入损失的担忧可能只会推动体育界最终停止“洗绿”，并实施变革。